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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7 章 江湖郎中-我不是朵娇花满杯橙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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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天气渐凉,大雨下了两日方停,此时暮色沉沉。

    湘州城中极隐秘的一条小巷中,有一间栈,栈生意并不好,店门口挂灯笼贩卖,门店中是供人歇脚的房,此时只住着几人。

    戚蓉从噩梦中惊醒,头晕脑胀,口干舌燥,抬眼看见唐雁正端着热腾腾的汤药走近,她鼻子堵塞也能依稀闻到汤药里一股浓烈地令人作呕的酸味。

    唐雁坐在床榻边,看戚蓉苏醒,惊喜道:“你醒了?”不过一会儿,她的脸瞬间耷拉下来,“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们了,我还以为……算了,都过去了。还好你没事,不然我毕生都会愧疚我那晚贪生怕死丢下你们跑了。”

    唐雁跟徐晏玉赶回去时,只见铺天盖地的火势离戚蓉方诩之已近,红彤彤的火焰烧红了天,要是再迟个一盏茶的时间,就真是去给她们收尸的。

    戚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,遇上活阎罗,再加上唐雁徐晏玉也无济于事,白白陪葬而已,她安抚道:“我这不是好好的,方……方大哥呢?”

    她问得小心翼翼,心提到嗓子眼,就快要跳出咽喉。

    唐雁歪着头把药送到她嘴边,“你先喝药,徐少侠借厨房给你煎的。”

    戚蓉嫌弃地捏住鼻子将药一饮而下。

    见她喝的一滴不剩,唐雁才道:“放心吧,小贼……方公子就在隔壁。”

    戚蓉听了掀起被子下床,一步一步像踩在棉花上,几十步的路程走得异常艰难。

    隔壁房的房门没有像平常栈那样雕花,只是一块粗糙的木板钉在门框上,这间栈处处透着穷酸没钱。

    戚蓉盯着门上的倒刺,举起来的手迟迟不敢推门进去,脑中不由自主想到方诩之倒在泥泞中的模样。

    唐雁见她站在门外不进去,替她一把推开。

    房内窄小简陋,只靠墙放有一张床榻,侧对着房门。抬眼便能看见方诩之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,脸色还是一如往常般苍白,唇角干裂,虚弱的像是随时会撒手人寰。

    戚蓉心凉了半截,想到郑观音的话,他经脉尽断,五脏六腑俱伤,这样重的伤势,还有活路吗?

    远远看着他看不出是死是活,戚蓉心有余悸,不敢自己上前探探鼻息,心上想着,嘴里忍不住嘟囔一句:“活着还是死了。”

    屋内传出一声轻笑,“放心吧,他还有得活呢。”

    说话的人靠在窗边,面白如玉,长相清秀,两鬓整齐,一丝不苟,看着一副正人君子模样,偏偏话中带着一丝揶揄,语气轻佻,似曾相识。

    戚蓉又细看两眼,确实是个素不相识的人,她用手肘拐了拐身边的唐雁,“他是谁?”

    唐雁凑近轻声道:“昨晚在城门外遇见的,说跟方公子是旧识。”

    戚蓉恍然明白这股子莫名其妙的熟悉是为什么,原来竟是方大骗子旧识,怪不得如出一辙的纨绔子弟气质。

    她走进屋,伸手触碰方诩之的鼻下,鼻息延长微弱。她松了口气,再探探方诩之的脉,脉搏沉重有力,跟之前把他脉时别无二致,不像重伤不愈经脉尽断之人。

    戚蓉大吸一口气,惊讶地瞪大双眼,看向窗边。

    那位据说是旧识的人唇边带笑:“小娘子,我都说了,不知公子命大着呢,阎王难收他,再过几日就醒了。”

    戚蓉放下方诩之的手臂,暗暗觉得不对,世间再厉害的医术,也不能瞬间将经脉尽断之人的经脉在两日之内续上,让脉搏恢复如初,她看着那人问道:“阁下是?”

    他只是轻轻笑了,转身对着窗外,“他的伤不是我治的,我也没那么打本事去治他。你想知道,不如等他醒了,由他亲口告诉你?”

    唐雁小声道:“他是化雨楼楼主派来接应方公子的,姓颜。”

    戚蓉不由蹙眉,“化雨楼?”

    化雨楼与问剑盟一南一北,为一统武林早就水火不容。方诩之跟苏青衣合作,暗中还牵扯上一个化雨楼楼主。

    左右逢源,运筹帷幄,好厉害的心思。

    还有他从冀州千里迢迢跑去云州自投罗网,以及这一身不治而愈的伤,方大公子身上的秘密还真不是一般的多。

    不愧他名号中有不知二字,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让人知道。

    戚蓉用力捏住方诩之的鼻梁,拧了拧,“你最好多睡几日,不然,我这几日手痒痒,你可就要受苦了。”

    方诩之高挺的鼻梁上倏地起了两道红痕,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。

    颜郎中回头便看见这一幕,心有戚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,看这姑娘的力度,下手没轻没重,压根没把方诩之一身伤放在眼里,想必是个极不好惹的小姑娘。

    戚蓉笑出声来,又捏捏他的脸,方大公子躺着也有躺着的好处,打不还手,骂不还口,听话得很。她看了方诩之几眼,起身走了几步。

    唐雁叫住她,“阿蓉,方公子……”

    戚蓉心上一紧,故作镇定摆摆手道:“他又死不了,不是说过几日就醒吗?况且,还有颜少侠在,我先去找找小师侄。”

    窗边那人急忙否认道:“少侠不敢当,颜某只是区区一个江湖郎中而已。”

    戚蓉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,“颜郎中。”

    说完,她跨出房门,郎中就郎中吧,苏若白去世后,问剑盟一蹶不振,化雨楼是如今江湖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楼,化雨楼楼主派来接应方诩之的人,又岂是泛泛之辈。

    唐雁紧随其后追出去。

    栈的厨房在后院,徐晏玉把炉子架在后院里,厨房外,秋风又凉又烈,他坐在风口挡着风,正拿着一把圆蒲扇守着火炉煎药。

    戚蓉坐在他对面的墩子上,徐晏玉只抬头看了一眼,又低下头,认真看着火炉,也不问她何时醒的,也不问她有没有哪里不适。

    两人就对坐着,你不看我,我不看你,都不打算先开口说话,厨房里静的出奇,只有时不时有柴火烧烈炸出的噼里啪啦声。

    徐晏玉率先开口:“小姑姑……”

    戚蓉撑着头道:“闭嘴,我知道你要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她也是没处可去,一个人待着容易胡思乱想,看着方诩之管不住想打他的手,这才找了个由头溜出来。

    炖药的药罐上热气盘旋,在上空烟雾缭绕,厨房里又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徐晏玉这两日一直在发愁,想着等她醒来要劝她不要在江湖飘荡,就算不愿意回烟霞谷,也要同他一起回清风派。

    要问她何时跟方诩之相识,近来江湖血雨腥风,有大半都是为了方诩之身上的枯木逢春而掀起的风浪。要问她如何招惹上湘边五鬼……

    这些心中疑惑的事,如今被她一句话堵回去,不知道怎么开口,半天才憋出一句:“不知公子这样的人物,小姑姑你……”

    徐晏玉话到嘴边,又觉得此刻为时已晚,要她与方诩之撇清关系极为不妥,索性如她所愿闭嘴。

    戚蓉内心毫无波澜,她久在谷中,成了一只挥不动翅膀的小家雀,偏偏还被家里一堆老麻雀护着,不让她出去闯荡一番。

    人生匆匆几十年,难道她就非得一直做只乖巧听话无忧无虑的小家雀不成,哪有这个道理。

    药罐涨沸,戚蓉揭开盖子,药汤咕噜咕噜滚开。

    徐晏玉又道:“小姑姑,跟我回清风派吧。”

    戚蓉十分爽快,“好呀。”

    徐晏玉拿蒲扇的手一抖,忍不住抬眼看她,“你这么痛快就答应了?”

    戚蓉抢蒲扇对着小炉子扇风,“骗你做甚。”

    徐晏玉还在用一种无法言说的怀疑目光看着她,久久不敢相信说服她如此容易,他本来算准了戚蓉不会答应,还想了好几个办法打算徐徐诱之。

    戚蓉轻轻道:“晏玉,我记得你说,我爹爹曾与徐师兄在书房密谈一个时辰,你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?”

    徐晏玉皱眉摇头道:“我怎么可能会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你若写信去问徐师兄,他会说吗?”

    徐晏玉道:“你觉得呢?”

    戚蓉叹了口气,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风,“我就算要去衡阳,也要先去清风派问问徐师兄,看看能不能从中寻到我爹爹的下落。”

    决定了改道去清风派,湘州城不能久待,方诩之进了湘州城的消息不胫而走,湘州城中寻她们踪迹的人越多,这一处栈再隐秘也终有一日会被人找到。

    清风派在岭南,与蜀州同路,唐雁一个人上路不安全,唐门如今祸福不定,既然管她一时,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丢下她一人回蜀州,商量过后打算一同上路。

    几人又等了两日,方诩之还没苏醒,反而气息奄奄,比两日前更虚弱,戚蓉买了一辆马车,把方诩之和那满嘴瞎话的颜郎中一同塞进去,几人晃晃悠悠从一条小路出了城。

    又过了几日,方诩之的气息微弱到探不出来,戚蓉每每伸手去探都能吓出一身冷汗,只有身体残留一丝温热还宣告着他活着。

    一路上连着探了几日气息,戚蓉神经紧绷,每半夜惊醒都要进马车去探探他的鼻息,就怕哪一日方大公子无声无息咽了气。

    那位号称江湖郎中的颜誉也像是个半吊子郎中,吊着眉梢端坐在马车头扬马鞭,气定神闲的道:“他死不了,且活着呢。”

    第一日这么说戚蓉就信了,他这句话连连说了八日,方诩之非但没醒,第九日连微弱的鼻息都探不到了,身上仅存的一丝温热也在逐渐变凉,面颊触手冰凉,一丝活气都没有。

    戚蓉心惊胆战,触着他脸颊的手都在连连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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